站在芝秀桥上

2016/3/28   来自：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：1584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站在芝秀桥上

郭珺

又是烟花四月天，暮春的芝川柳絮如烟、繁花似锦。一弯清流，从远远的禹山逶迤而来，在芝秀桥下汇成一处深潭，氤氲的水气，便倾泻在你的眼底脚下。

站在古老的芝秀桥上，凝望草麦青青的芝川，汉武帝的挟荔宫遗址上，建设中的文史公园车水马龙，雏形初具即将迎来四方宾客。曾经的芝川渡口，早已风化成了一抔沙土，黄河上的孤船帆影，已依稀成梦中的光景。一线河水，少了远古的暗黄，依旧向邈远的天际奔流。碧空如洗，蓝天上飘着的几片白云，是你游学的云帆吗？春日斜落的几点雨丝，是你为李陵抱屈的眼泪吧！

绝宾客之知，忘室家之业，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，务壹心营职，以求亲媚于主上。你本想成为一个优秀公务员的，只是，家乡厚土赐予了你太多的耿直，你以一个史家求真之原则，对“素非相善也，趣(取)舍异路，未尝衔杯酒、接殷勤之欢”的李陵辩护，言其有“国士之风”，是个人杰，降敌乃万不得己。辩护出于公道而非私谊，为李陵求求情，不致于被人曲解。但作为三军统帅，阵前投降，汉武帝在愤恨李陵变节的同时，也怒不可遏地迁怒于你，于是“受宫刑，不蚕室”，你代人受过，蒙受了奇耻大辱。

站在你三绺长须飘拂的塑像前，作为后人的我们感慨良多：作为史学家，你不会“挟私以成史”，更不会对李陵之事语出不公。李陵一生抱负一世武功，却生不逢时、命运蹇楚；少负不羁之才，你作为一朝史官，在奇耻大辱的宫刑后，在“肠一日而九回”的苦楚中，终于从“西伯拘而演《周易》，仲尼乙而作《春秋》，屈原放逐，乃赋《离骚》，左丘失明，厥有《国语》”等先圣先贤的遭遇中奋发突围，决心“隐忍苟活”，秉一支刀笔直言而书，以忠勇书写出真实的大汉，以良知给人性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，究天人之际，通古今之变，成就史家之绝唱。

水有清浊兮，人分忠奸。汗青留名兮，德传后世。我的乡党先贤，如今的华夏大地，风正气清；你的家乡韩城，正是麦风低冉冉，澽水平漠漠之时，工程建设正酣。清明又至，时值你诞辰2161周年前夕，站在芝秀桥上，看清风起处，芝水微澜，仰望“即景高岗”的司马祠，我仿佛看到了你拈须点头，欣看家乡面貌变换的笑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