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黄河岸边的一棵花椒树

2016/5/25   来自：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：1901 

 我是黄河岸边的一棵花椒树

    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吉 萍

   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”。在黄河岸边的黄土高原上，我在干旱的沟里地里活着。只因为我就像是一棵花椒树，而黄土地就是生我养我的父母。
    从小我就很懂事，尽管我是家里的老大，在奶奶身旁享受着无尽的天伦之乐。但是，农村的庄稼地总有干不完的活儿。妈妈每天都要到地里干活，爸爸负责到城里上班赚钱。我们放学或是放假以后，也少不了干些农活。我就是在土里长大的农村娃。
    当看到穿着补丁裤子的妈妈从地里干活回来，一脸憔悴，干瘦的手指和着泥土的颜色在喂猪，我就赶紧端水端饭，让妈妈休息一会儿。从小学四年级起，我就学会了烧火和做些简单的饭菜。和面压面下面条，再炒点南瓜豆角菜。
    记得一个暑假里，花椒熟了，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干活。木头做的椅子放在地上，妈妈踩着上去摘高处的花椒。我在地上站着，摘那些果粒多的花椒，花椒一骨朵个骨朵的，用手一掐就掉了。偶尔也会被树上的刺扎到，也只能忍着火辣辣的痛继续摘。弟弟则圪蹴在树下，摘小枝条上的椒。不知不觉天黑了，妈妈让我们先回，我不敢走，因为离家还有很远的路程，我们只有在地头等着妈妈。弟弟很饿了，央求我回家，我胳膊挽着笼，右手拿着小板凳，远处乌鸦的叫声，在晚上听起来十分瘆人。妈妈匆忙收拾好布袋子和竹笼里的花椒，带着我们回家。路上间或有几个同样是采椒而回的行人，都在谈论着自家的花椒收成，今天能摘十几斤，明天五点出发应该可以摘更多。我家只有一亩地的花椒，地处偏远低段，不浇水不施肥，靠老天怜悯。因而，妈妈总是不言语，因为我家是花椒最少的，每年只能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在摘花椒，而且产量只有百十来斤。劳累了一天的我们踏着星星走进了家门，门厅里昏暗的灯光下，妈妈继续生火做饭，我和弟弟摘着竹笼里的花椒叶子。很想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，弟弟想要的棒棒糖几时能见着，我的皮文具盒里的日历都过去两排了，妈妈也唠叨了好几次了。听着蛐蛐声此起彼伏，弟弟趴在凳子上睡着了，妈妈做好的饭菜也上桌了。天上的星星还眨巴着眼睛，我躺在院子里的凉席上，梦到了爸爸身穿崭新的中山装，骑着自行车回来了。
    第二天，继续向地里出发。一颗颗花椒树展示着自己的硕果，我却一点也没有兴趣。妈妈说，我就像是花椒树。我怎么也想不明白，我怎么能是花椒树呢？我那么听话，不需要修枝剪叶呀；我那么聪明，不会只长出那么一点果实呀。
    终于，在很多年后，我明白了。我就是我家的花椒树，长大了，就该结果了，该奉献了。
    许多年以后，我家的花椒树依然挺立在田间地头，不管经历什么风吹雨打，仍然坚强的活着，因为家里的开支全靠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