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的灰与黑

2017/6/8   来自：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：1120 

 生命的灰与黑

倪武超

雨真的来了，自顾自的敲击着窗外的银杏树叶，水泥地很快便湿了起来，在子夜时分。站在窗口，听着仲夏之语，仿佛一场夜谈，唧唧哇哇，他们自由地诉说着，而你只能缄默。

走廊里灯依旧亮着，空无一人，二楼的门口铁门冰冷，锁子静静地垂着脑袋，摸了摸，转身，走廊依旧空无一人，像一张桌子，椅子都在，但空着，桌子上有茶的余温和余香，滞留中缓缓散去。我你仿佛看到熟悉的人儿，但伸手去抓，依旧抓不到，注定孑然，身影相随。这是宿命，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。靠在凉凉的墙壁上，努力向外望，黑黑的，只有雨声。低下头的刹那想起了那么一段话：尼采说他是太阳，光热无穷，但他终究不是，他死了。

又努力地抬起头，嘴唇咧咧，无声苦笑。抬头向外，耳朵里已经听不到雨声，鼻子也闻不到医院各种药混杂的味道，努力向前看，向远处看，灰色的，再远，黑色的。魔魉也许正在雨中舞蹈，植物也许在快乐的沐浴，土地也许在干渴中吞噬，婴儿们也许在沉睡中露着笑靥，这就是世界的长生与轮回。而你看到了死亡的颜色，先是灰色，后是黑色。当灰色时你会抓住身边人的手做最后的告别，心是平静的，祥和而快乐的，周围人的焦灼和你无关，手会慢慢地松开，然后朝黑暗飘去，心里会说：别了，生之有缘人。不带一丝留恋，躯壳留下，灵魂远去。这一刻很悲凉，因为有缘人会认为很了解你，而你却会认为有限的生命中永远缺乏最理解你的那个。经历过死亡，你才能认清自己自私到找不到理解你的人，而你却一直太阳般热情拥抱世界。

那句话很要命。

你想重新做回人，也许行，那就必须有来生，可飘去的灵魂能回来么？有了来生，你还会是你么？雨声回来，滴滴答答，听不清回答；药味回旋，杂陈各等，分辨不来。

于是感慨难得糊涂，于是心里咆哮不要来生！走廊空荡荡的，桌子在，椅子在，残留的茶杯在，但已没了香味。

你还必须这样自私地活着，苦笑，自嘲，自贬，自乐。

灵魂走了，雨还没停，但你已经死了一回了，但愿能涅槃，能踏上新的征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