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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房子

2015/9/21   来自: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:1273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叶 林

上初中前,生产队终于给我家批了一院庄基地,就在老院的隔壁。解放前是三爷的,三爷过世了因无后人便充了公,记得小时曾偷进过院摘石榴,只有一排北房,满院的石榴树,杂草丛生,夜里静得出奇,只有此起彼伏的蛐蛐声伴着幽灰的月亮。

 因为太穷,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,在爷爷的主持下,父亲三弟兄分家了,一人一把古椅,现在都在,爷爷又给父亲分了一件四齐桌子,上边是一件光绪年间的桌几,房子是南房,门口泥了炉子,树枝搭起盖了牛毛油毡算是伙房。后来在姐姐出嫁后,争取到了庄基地,就是三爷那块老院。父亲在分的庄基地后一直努力着想盖起房子,直到我初中毕业,才和几个要好的砌起了地基。然后是每天白天生产队上工,争十分工,一份工也就八九分钱,母亲也随着妇女们上工,每天八分工,原来姐姐未出阁,也有八分工,我随着队长的儿子干活,每天记四分,赶到1979年也就是毎工(十分)投到了四毛多,已经是巨大变化了,家里到了年底居然有了结余,可以从生产队领点钱了,父亲便托人准备木料,小头56公分的柏木椽。下工后趁着母亲在老院屋檐下做饭的空当,父亲边和我来到新院打戽壗(土坯)。石锤是青石做的圆球形,上方凿一胳膊粗细的孔,在木棍上缠上破布片,敲进去,然后浇上一点水,防脱滑;然后在干土上撒水,保持湿度,铲平小块地,放上木制模具,将土填入,用石锤不断夯击,直到瓷实。这个工作成了每天晚饭前后我和父亲的功课,好几个月。记得一次暑假,变天了,风带雨一同袭来,父亲从田里跑回叫上我,登上梯子,给垒了半截的墙和院子里的戽壗盖塑料布。风雨中父亲佝偻着身子,在墙头来回忙碌的身影便永久地印在了我的脑海。墙垒好了,立木请了大家,抹沙上瓦叫了母亲的伯叔姐夫来指导。盖了房子,就开始垒炕,要用泥基子。实际上就是把黄土、水和新麦草和在一起,在木模具中用泥叶抹平实,晾干后挡在土坯垒好的炕到里,在抹一层麦草泥,在胚巷里烧玉米秸杆,烘干便成了农村的土炕,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活,看着炕道内的火焰,湿泥草炕皮冒着的蒸汽,父亲会用粗糙的手一边卷着旱烟,一边美滋滋的笑。从开始做活到正式搬家,用了三年。现在,房子在,墙皮起了,土炕在1999年塌了,父亲说,给我拾掇哈房子,快不能耨人了,看着西边解放前的料房,我说,拆西房盖新屋,父亲说,也行,于是我在西边给父母新盖了盖板房。父亲母亲搬进了新房逢人便说娃给他盖新房了。

每每回家看着眼前的土坯,父亲在风雨中不停地劳作的那一幕时时闪现,劳苦了一生,这就是他留给了我们一个遮挡风雨的温暖的家。现在老屋还在,但墙皮硝了,母亲也在度过她八十岁生日后离世了,离世前总是念叨着回土坯房子住;在母亲离世后,父亲总是要到老院转转看看,眼神迷离。

盖好土坯房子后,父亲在门前栽了两颗树,一颗是中槐,另一颗还是中槐。如今两颗槐树已经近一抱粗了,枝叶繁茂。但,母亲走了,老了的父亲身材矮了许多,粗大的嗓门变成了喃喃自语,时常在老房子前徘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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